今年是中國共產黨建黨90周年,1月18日又將迎來《共產黨宣言》中文全譯本的首譯者陳望道誕辰120周年紀念日。陳望道是我黨初建時期吹響革命號角的領導人,是中國共產黨先驅、馬克思主義傳播者。今天,我們特刊發(fā)紀念???,緬懷他的豐功偉績,熱切追尋他學習、研究、傳播馬克思主義的革命歷程,追尋他的學術業(yè)績,追尋他當年留下的身影……
“儂好!”當2011年的第一縷陽光,溫暖地撒在兩山夾岙中,撒在一片黑瓦鋪頂的小木屋上時,這個遠離義烏鬧市區(qū)的分水塘,便從沉靜中、從白雪皚皚的山色中,伴著濃郁的方言醒來。好個“處處青山翠色,處處青瓦白墻”的世外桃源!
就是這個地處義浦兩縣交界的僻靜小山村,走出了一位舉世聞名的文化大師——陳望道。影響和改變中國命運的第一部中文全譯本《共產黨宣言》,就是經這位革命先行者之手,在“分水塘”這個小山村的一間破舊柴房里翻譯完成的。在陳望道先生誕辰120周年之際,我們走進了分水塘,走進了當年陳望道住過的柴屋,聽村民敘述說他在翻譯《共產黨宣言》時的那些往事。
一
沿著村中的一條曲折偏僻的小石子路走到盡頭,這位學界泰斗的故居就展現在人們眼前。故居的前門后道逼仄,緊窄得幾乎淹沒在左鄰右舍的農家宅院中。歲月仿佛抹去了很多痕跡,故居的幾間黑瓦鋪頂的木樓已顯陳舊,除了被還原了的宅院,在門墻一側還有保留至今的柴房和天井小院;墻院門高楣重,門楣上尚有題詩的墻畫,架筑在舊墻垣上是結結實實的烏木棟梁。在故居的正堂門楣上,懸掛著由汪道涵書寫的“陳望道故居”五個字。
該村村民把我們引到一間土墻筑的柴房前。歲月顯然早已剝蝕了它當年的樣子,但那根根檁條,依然猶似浙中漢子的肩膀臂膊,硬硬地撐持著這座越過幾度風雨的房子:清光緒十六年(1891年)臘月初九,陳望道在這里出生;30年后,也是在寒風料峭的日子,也是在這間零落不堪的柴房中,一部“改變19世紀以后人類歷史”的經典著作——《共產黨宣言》在這里誕生。
《共產黨宣言》中文全譯本的出世,雖已有90年的時間,但她帶給中國人民的信仰,依然是那樣的令人心潮澎湃,意味深長。此時此刻,人行其中,仿佛讓人清晰地看見了90年前的那一幕:柴房里的主人公,正在那盞昏黃小油燈下奮筆疾書。也正是那盞昏黃小油燈,撥開了重重迷霧,照亮了當時中國一大批知識分子和勞苦大眾的心,促使他們相繼走向洶涌的革命浪潮……
二
陳望道在這里出生后,6歲開始入村私塾就讀,16歲入繡湖書院,18歲進省立金華府中學堂(今金華一中),后在上海補習學校、浙江之江大學學習,1915年赴日本留學,期間結識日本著名進步學者河上肇,1919年五四運動回國后,應聘到浙江第一師范學校任教。
在“浙江一師”,陳望道與夏丐尊、劉大白、李次九被頑固勢力視為“四大金剛”。反動當局以“非孝”“廢孔”等罪名,責令省一師校長經亨頤對他們撤職查辦,受到經亨頤校長和全體師生的強烈反對。同年12月,省教育廳利用寒假撤換校長,進行改組。學生聞訊后回??棺h。反動當局出動軍警包圍學校?!耙粠燂L潮”得到全國各地聲援,迫使反動當局收回成命。
“一師風潮”是平息了,但陳望道在杭州的這碗飯卻難吃了。1920年的早春,陳望道便悄然回到了分水塘。這次回家,他帶著一個紅色的使命:他獨自住進離他家新居幾十米遠的那間柴屋,點起一盞昏黃的煤油燈,翻開了兩本外文版的《共產黨宣言》——上海《星期評論》主編戴季陶從日本買來的日文版和陳獨秀通過李大釗從北京圖書館借閱的英譯本,開始了他的譯書生活。
三
承載起神圣的使命,在分水塘的這間柴屋里,陳望道當年是如何開始他的翻譯工作的?復旦大學教授、曾任陳望道秘書的鄧明以在她所著的《陳望道傳》中這樣描寫:“當時的工作條件十分艱苦,柴屋因經年失修破陋不堪。山區(qū)農村的早春天氣還相當寒冷,尤其是到了夜晚,刺骨的寒風會不時透過四壁漏墻向他陣陣襲來,凍得他手足發(fā)麻。柴屋里只安置了幾件簡單的用具,一塊鋪板和兩條長凳,既當書桌又當床。一盞昏暗的煤油燈,伴隨著他送走了無數個漫長的寒夜,迎來了黎明前絢麗的曙光?!?/P>
陳望道之子陳振新告訴我們,他父親在分水塘譯書時花了一個多月時間。雖然字數不多,但因其十分重要,每一句話、每一個詞,都要譯得準確、妥貼,因而翻譯的難度頗高。為了專心致志地譯書,就連一日三餐和茶水等也常常是老祖母親自給父親送過去的。有一次,祖母給父親送去棕子,讓他蘸紅糖吃。結果,父親卻把墨汁當紅糖蘸著吃掉了,而紅糖卻依然放在原處未動。
1920年4月下旬,陳望道終于在分水塘完成了《共產黨宣言》的中譯本文稿。正要將譯文稿寄往上海時,村里人給他帶來了一份電報,原來是《星期評論》編輯部發(fā)來的,邀請他到上海擔任該刊編輯。在家?guī)讉€月后,陳望道即攜帶著譯稿,再次離開義烏抵達上海,與從北平避居上海的陳獨秀同住,擔任《新青年》雜志社編輯。與此同時,陳望道與陳獨秀等人在上海發(fā)起并成立了中國最早的共產黨組織——馬克思主義研究會,在此基礎上成立了上海共產主義小組。
故鄉(xiāng)的舐犢之情和養(yǎng)育之恩是難以忘卻的。在翻譯完《共產黨宣言》離開分水塘后,陳望道曾多次回分水塘看望柴屋的遺址。1952年他母親去世時,他最后一次走進分水塘……如今,陳望道1920年春天在分水塘譯書時期拍的半身頭像,仍掛在故居客廂中間的墻壁上。那栩栩如生的風貌,恍若90年前的陳望道又回到分水塘……